埃尔文·史密斯的老年生活
希望老人家们都好好注意身体
埃尔文因为中风被送进医院，扫了ct，做了胸透，保险内免费的项目挨个走了一遭，万念俱灰地盯着百分之零点九的氯化钠溶液发呆。
他躺在床上作曲一首：“人生——偶尔——需要一点——放纵——”
隔壁偏瘫的病友支棱起半边身子悄悄对他说：你对象还没走呢。
利威尔靠在门口：“放纵什么？”
“放……粽子。”
埃尔文这次中风，利威尔只告诉了赫里斯塔；赫里斯塔抱着尤弥尔掉眼泪；于是艾伦三笠阿明，韩吉三毛小莫第二天把埃尔文的病床围得水泄不通。赫里斯塔噙着一双泪眼，一己之力把气氛渲染得沉重悲痛。
埃尔文差点要交代遗言：“……你们搞临终关怀吗？”
埃尔文：“我只是中风。”
“还有癫痫。”利威尔面无表情补充。
韩吉率先笑出来，又看到埃尔文脸色不怎么好，拍了拍小莫：“没事去年他也平地摔了一跤，医院躺了半个月，拉尿都不利索。”
“毕竟咱们老了嘛。”
埃尔文重重倒回病床：“我没老。”
“是是是，没老。”
韩吉染了头发，顺道烫了卷，赫里斯塔见人说人话：阿姨你看着像我姐姐。韩吉乐得像隔壁收租的大妈，塞给她家小孩两颗糖。
看望的人浩浩荡荡地走了，埃尔文捻起额前一撮白发出神。
“不行。”坐在旁边削苹果的利威尔摸清他的心思，“染发剂伤害太大了。”
埃尔文赌气想我哪里需要染？本来就是十八岁的气质。
利威尔埋汰他：“舌头都捋不直了还十八岁？”
赫里斯塔看着埃尔文身边的口水巾又悲从中来：“爸你怎么回事啊。”
“喝酒喝的。”利威尔切一小块苹果塞进埃尔文嘴里。
“没有！不是喝酒。”埃尔文立马否认，但一时也没想起什么更好的说辞，“我之前喝了也没什么大问题。”
说着口水从嘴角流出来。
“还有熬夜看小说、不肯散步。”
三毛孙子满月酒，埃尔文当时想我只喝一点点。利威尔被韩吉拐去钓鱼，农家乐回来看到他在酒桌上吹水：“利威尔当年、我爸说如果我跟他在一起，就要…打断我的腿。”他把裤腿卷起，把腿支给三毛看，拍了两下证明这是真金白银，“但六十年过去了，我的腿…健步如飞！事实证明爱情面前，腿算个几把？我老子又算个几把！”
三毛也喝高了：“埃尔文你腿毛挺长用什么生发剂啊？”
半晌又拔高嗓门问他：“当初你不让赫里斯塔和尤弥尔结婚，也是说要打断她的腿啊？你打了吗？啊？”
利威尔无语，刚转身说杀鱼，埃尔文就倒了下去。
他最后说了一句：谁舍得打呀。
埃尔文最近才学会用一小块四四方方的智能机看新闻；后来戴着老花镜发现了小说板块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。偶尔在利威尔入睡之后，偷偷躲在被窝里看到凌晨。
直到有天利威尔沉默地从身后把亮着荧光的手机收走，埃尔文惊出一身冷汗。
“你是小学生吗。”
“……”
“眼睛还要不要了。”
“可是小说真的很好看。”埃尔文委屈，“里头有个人跟我重名…虽然他死的很早。还有个人名字和你很像…”
“就算是写我和你的言情小说，你也不能看到这么晚。”利威尔提出严厉批评。
埃尔文刚住院时晚上还会发病，尤弥尔先来陪护，偷偷录了视频。利威尔看在眼里没说话，过会儿又招呼她过去：“等埃尔文清醒了，把视频，公放，开到最大声，在他面前单循环。”
尤弥尔：……何至于此。
利威尔风轻云淡：他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。
埃尔文没能成为自己癫痫发作时录像的首映观众，反而是自己的外孙女和她妈在墙角憋笑憋得猪声四起。埃尔文抻着脖子好奇她们在看什么搞笑视频，利威尔替他掖好被角：“在看你扯着嘴角口水流了一脸的视频。想看吗。”
埃尔文躺回去：…算了吧。
利威尔把尤弥尔手机拿过来，埃尔文隔远便听到自己含糊不清的声音。
埃尔文喊了一声我不看躲进被子里，外孙女开口：外公怎么越来越幼稚。
尤弥尔朝她使眼色：你外公的事，怎么能说幼稚呢。
利威尔赞同：是，他就是幼稚。
埃尔文不服老，楼下的奈尔已经养成了七点起床下楼散步打拳的习惯，他还在跟AI国际象棋斗智斗勇；以至于后来夕阳红旅游团组织爬山，他在半山腰就缴械投降，是利威尔把他逼了上去。平时烟酒倒是严格控制，偶尔赴宴，利威尔便默许他和朋友尽酒兴。
没想到这次喝进了医院，差点半身不遂。
：还喝这么多吗。
：不喝了。
：还熬夜吗。
：…不熬了。
“以后跟你一起去散步。”
利威尔向后倒在椅子上，埃尔文沉默地嚼嘴里最后一块苹果。
“埃尔文，我们已经老了。”利威尔说，“…已经七十岁了。腿脚不再那么灵便，各方面机能都不再如年轻的时候。”
记忆力也会下降，甚至可能忘掉对方。
“但我不会忘掉你…但能不能请你好好照顾自己，不要比我先走？”
“……你要知道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日子。我们这次好不容易走到这里。”
埃尔文把苹果咽下，认真地看着利威尔：“我答应你。”
我也不会忘记你，更不会再次丢下你。
埃尔文下楼散步的时候碰见奈尔，后者稀奇地嚯了一声：稀客啊。
埃尔文拎着垃圾袋挺高兴：我媳妇给我买了好吃的。
利威尔跟在身后闷闷不乐：谁是你媳妇。
埃尔文：那赫里斯塔怎么喊你妈？
利威尔：她想喊就喊，跟这有什么关系？
埃尔文嬉皮笑脸：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。当年抱你的时候你也说没关系。
利威尔埋汰：你现在还有力气？喝个满月酒就躺医院里挂水。
埃尔文来了兴趣：回去试试？
奈尔：不要脸
fin
